“搬还是不搬，这是个问题！”自去年北京动物园批发市场搬迁的消息散播开来之后，这个问题便一直纠结着动物园批发市场的商户们。

　　“转移、调整、升级、撤并”，这是北京市政府引导动物园批发市场产业调整的核心思想。但由于牵涉摊位众多、产权关系复杂，商户们所关心的动物园搬迁事宜至今没有官方公布的准确消息。

　　然而，就在商户们等待“另一只鞋子”落下的期间，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的商业氛围已经悄然变化。这个寸土寸金、屡屡制造创富神话的商圈已经不复往日的风光。在动物园商圈产业升级的大背景下，一些依靠传统批发业务的个体户乃至商铺投资者的命运被抛到风口浪尖。

　　“无照经营”将留后遗症

　　万荣天地国际服装时尚中心（以下简称“万荣天地”）3层4006商户的摊主孙哲正在为退款事宜而四处奔走。

　　2011年，孙哲从商户胡春莲手中接手万荣天地3层4006摊位。租赁合同显示，4006摊位面积为16.69平方米，租赁期限为5年，在20年内乙方具有优先租赁权。乙方一次性缴付5年租金共计106.27万元。其中乙方在认租时缴纳订金80万元转为部分租金，剩余部分补交26.27万元。由于孙哲与胡春莲签署了转让协议，但并没有进行过户，因此合同中甲方为北京万荣天地商业管理有限公司，乙方为胡春莲。

　　万荣天地接近动物园交通枢纽，与金开利德、世纪天乐、北京天郝成服装批发市场共同构成了繁荣的动物园商圈。据孙哲介绍，万荣天地所在的位置正是老天乐市场的原址，可谓动物园商圈的发祥地。

　　孙哲并非从事服装批发行业，而是看好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商铺投资的价值，打算长期租赁并持有一间商铺按月转租给服装批发商，通过租金差价获取利润。根据合同计算，孙哲每年支付的租金为20万元出头。而这几年动物园商圈其他商场同等位置、同等面积的摊位，每年租金为30~40万元。这意味着，只要一转手，这间商铺便可为孙哲带来每年接近10~20万元的净利润。

　　然而，令孙哲始料未及的是，他接手商铺之后，万荣天地却客流稀少、生意惨淡。“我2013年仅以每年7.5万元的租金租给了广东一家服装批发商，而今年更是收不到租金，免费给这家商户使用。”孙哲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按照这样情况，我连本都没办法收回来”。

　　更加令孙哲不安的是，他目前接手这间摊位无法办理服装批发的个体营业执照。“严格意义上来讲，这种情况属于无照经营，是不合法的。现在动物园批发市场拆迁的呼声越来越高，将来涉及到拆迁，我们这种没有营业执照的能不能拿到补偿款，也是一大问题。”

　　据孙哲介绍，不仅他所投资的摊位无法办理个体营业执照，万荣天地的近2000家商户均无法办理个体户营业执照。“我们多次要求万荣天地管理层为我们办理相关执照，但一年多过去了，至今依然没有办理下来。而我们通过侧面打听，随着动物园批发市场的拆迁以及产业升级改造，相关部门已经停止办理动物园批发市场个体户的营业执照。”孙哲表示，他曾多次向万荣管理层提出退回租金的要求。

　　据了解，在此之前开业的金开利德、世纪天乐等服装批发市场的商户均有个体户营业执照。而2013年开业的万荣天地正好赶在了动物园批发市场升级改造政策出台前后，这使得办理个体营业执照变得困难重重。

　　本报记者就上述情况向万荣天地进行求证。万荣天地相关负责人表示：“孙哲情况比较特殊。他与胡春莲私下签署商铺转让协议，但并没有在我们商场办理过户手续。因此，从法律关系来讲，孙哲与万荣天地并没有直接的租赁关系。”

　　对于孙哲反映的“无照经营”事宜，万荣天地相关负责人表示，万荣天地自己是有营业执照的，至于商户的执照问题，目前在动物园商圈产业升级的背景下，政府倡导“个体户转型企业”。如果商户拥有自主品牌，我们愿意帮助他们申请企业执照。

　　创富神话正在破灭

　　在动物园批发市场，不时看到保时捷这样的豪车从人流中轰鸣而过。一位商户告诉本报记者，这些豪车的主人很可能就是其中的某一家商户。

　　作为华北地区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动物园商圈的形成不仅是一条服装批发的产业链条，更是制造了很多令人追捧的创富神话。孙哲当初正是被这样的神话所吸引。

　　“我认识的一位动物园批发皮夹克的大姐，她仅春秋季节批发皮夹克，一个季节就能卖掉48万件，一年下来净赚上千万元。”孙哲告诉记者。

　　正是这样的创富神话将动物园批发市场的摊位租金炒得火热，可谓寸土寸金。商场还没有开业，商铺就已经被抢购一空。后来者为了租到摊位甚至要高价从别人手中购买指标。孙哲当初正是从中间人手中花了三十多万元才获得受让万荣天地4006摊位的交易机会。

　　“看到动物园批发市场商铺抢手。一些人在商场开业之前就捷足先登，利用关系手中把持一些商铺，然后倒手给真正希望租到商铺做生意的批发商。”一位万荣天地商户告诉记者。

　　事实上，除产业升级之外，电商的冲击早已侵蚀了批发业务的蛋糕。作为华北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北京动物园批发市场自然不会例外。“现在大家都关注的是产业升级、动批搬迁，但更严重的是电商冲击亦不可忽视。”一位动物园批发市场负责人告诉记者。

　　“电商的发展最先冲击到的就是批发业务。以前一些北京周边小的商铺或服装经营者没有能力去广州直接从厂家进货，因此只能在动物园批发市场来拿货。但随着电商的发展，特别是物流业的发达，一件衣服也可以批发，一件衣服也能送到你家。这给传统的批发业带来巨大冲击，动物园批发市场也是首当其冲。”上述负责人表示。

　　北京市政府引导动物园批发市场产业调整的核心思想是“转移、调整、升级、撤并”。“我们会把现有批发业务逐步从中心城区迁出。现在还处于市场调研、专家论证、协调准备、政策研究阶段，很多工作刚刚起步，目前不设具体时间表。”西城区副区长孙硕年初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